原标题：莫扎特意味着什么（三）

Mozart: Symphony No. 40 in G Minor, K. 550 – III. Menuetto – Allegretto – Trio (第三乐章 小步舞曲 – 小快板 – 三声中部) 音乐： London Symphony Orchestra;Claudio Abbado – Mozart: Symphonies Nos. 40 & 41

第三、意味着丰富的艺术性

莫扎特不仅精于作曲，还是演奏能手。他精通古钢琴中的击弦古钢琴（楔槌键琴、小键琴，Clavichord）、拨弦古钢琴（羽管键琴，Harpsichord）、管风琴、早期现代钢琴（fortepiano）；还精通小提琴。他为这些乐器演奏的作品有时是写好的成品，有时是即兴演奏，没有记录下来。写好的成品完全是为自己生养的子女，个性鲜明，活灵活现，即兴味道十足，带有浪漫主义的风格，没有古典主义的刻板。钢琴奏鸣曲、协奏曲，小提琴奏鸣曲、协奏曲是聆听他作品最好的起点和切入点。

他充分利用了当时所有可以长期和短期使用的资源，作品覆盖几乎全部古典的音乐体裁——歌剧、独唱和合唱、交响曲、协奏曲、室内乐、奏鸣曲，并且在每个体裁里都留下了典范而不朽的作品。

对我而言，他的音乐是歌唱的，是旋律推动的。通过时间的抽象化，从空间布局而言，他的歌剧咏叹调、音乐会咏叹调和宗教合唱曲是其音乐的源泉，钢琴协奏曲是其声乐和器乐的巨大交汇点，通过这个交汇点，流淌出源源不断的音乐洪流，最后这股洪流又流入了歌剧和合唱的大海。

是莫扎特教会了乐器唱歌。19世纪对音乐旋律的高度重视可以看作从他那里开始。莫扎特把过去时代伟大声乐艺术中的抒情性，注入到他的器乐当中。在他的音乐中，没有农民的风格，他既没有从民歌也没有从大自然汲取灵感。他的音乐是室内的音乐，并植根于萨尔茨堡和维也纳的城市文化。莫扎特提供了两条完整的人类情感和音乐体裁的光谱，并将它们完美地合二为一。

在1782年之前，莫扎特创作了大量的社交音乐、嬉游曲、小夜曲。这些音乐都是莫扎特的入门作品，许多人认为这些就是他的作品，其实它们只是他巨大音乐风景中的绿色草坪。

莫扎特创作了大量的室内乐作品，有旋律优美、活泼轻快的，也有严肃而带有悲剧性的，他的最后十首弦乐四重奏属于室内乐的最优秀作品，其中前六首一组是献给他“最著名、最亲密的朋友”海顿。可与这些四重奏相提并论的是他的弦乐五重奏。

莫扎特是他那个时代最杰出的钢琴家之一，他为他最喜爱的乐器创作了大量的奏鸣曲。他还创作了二十多部前无古人的杰作——钢琴协奏曲，使这一体裁成为了古典主义时期最重要的形式之一。尽管后来的贝多芬、勃拉姆斯、柴可夫斯基、拉赫马尼诺夫在乐队和钢琴之间的竞赛方面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写得完美和谐、丝丝入扣、娓娓动听。

至于莫扎特众多的器乐协奏曲更以其旋律优美、技巧精湛而著称，有些作品甚至是同类题材中独一无二的精品。当时优秀的木管、铜管乐手极为稀缺，只要出现在他周围，他一定会抓住千载难逢的机遇为他们谱曲，出手就是天籁，令世人嫉妒和羡慕。

莫扎特一生写了四十多部交响曲，比以往更为丰富的配器、更为自由的声部、更为深刻的情感，充分显示了他的交响魅力。他在最后的十年写的七部交响曲使得这一体裁成为最有分量的音乐形式。在他的时代，作曲家几乎全部通过委托写作作品，但他的最后三部交响曲生前从未上演过，这表明它们不是为特殊场合写作的。它们之所以能产生出来，是因为作曲家心里有些东西必须要表达出来。

在莫扎特的音乐艺术中，歌剧是一股主流，推动着其他音乐体裁的展开。歌剧体现了他精神生活的方方面面，展现外部世界和人物的方方面面，还没有哪位大师可以在内外两个方面超过他的能力。他强调了歌剧中交响乐的重要性，但和人声达到了充分的平衡，音乐的线条和人声的曲线妥帖地应和在一起。他还将意大利的咏叹调和法国的宣叙调结合为一体。完美和均衡的艺术风格在意大利喜歌剧《费加罗的婚礼》《唐璜》《女人心》，德语歌剧《后宫诱逃》《魔笛》中达到顶峰。

莫扎特还是杰出的宗教音乐的创作者，创作了大量弥撒曲和康塔塔。他的多数宗教作品在1781年前创作，1781年后维也纳时期创作的c小调弥撒曲（1782）和《安魂曲》（1791）都是未竟之作，但都是伟大的残缺之作，跻身同类体裁的杰作行列。

1781年后，莫扎特已经打通了音乐艺术的所有形式。他的创作速度和质量还没有其他艺术家可以匹敌。例如《唐璜》的序曲在开演前两个晚上写成；最后三部交响曲一共用了六个星期。但他十分谦虚地纠正了人们的误会：“尽管作品很长，但我在头脑里已经把它们完成了。我从我记忆的口袋里取出以前收集在里面的东西，这样往纸上写的工作就进展得很快。一切都事先安排好了，纸上写的东西很少和我想象的不同。”“人们认为我的艺术创作是轻而易举的，这是错误的。没有人像我那样在作曲上花费如此大量的时间和心血。没有一位著名大师的作品我没有再三地研究过。”传统和个人天才的关系得到了充分的印证：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卡尔·菲利普·埃玛努埃尔·巴赫、约翰·克里斯蒂安·巴赫、亨德尔、海顿、斯塔米茨、格鲁克都对他产生过影响，但他形成了十足的莫扎特风格，无需用其他人的影响来加以表述。

尽管莫扎特的作品在他生前也遭到过冷遇和批评，但这样的现象不常有；身后更是一片赞誉。而巴赫、贝多芬、勃拉姆斯、威尔第、瓦格纳、布鲁克纳、马勒生前身后不仅受到追随者和公众的热情支持，也遭到过激烈的反对或冷漠。莫扎特的作品总体而言是由美妙旋律推动的，因此一直是听众的宠儿。

从更高级的视角来看，莫扎特音乐的本身就是自然：自然而然的情感，没有夸张和矫情；自然而然的艺术表现，哪怕最复杂的时候都显得十分质朴，看不出人工雕琢。尽管他规定了许多音乐体裁新的艺术发展方向，但不是出于纯粹艺术革新的考虑，而是来自精神世界向外投射的自然要求。

Mozart: Symphony No. 41 in C Major, K. 551 “Jupiter” – III. Menuetto. Allegretto (第三乐章 小步舞曲 – 小快板) 音乐： London Symphony Orchestra;Claudio Abbado – Mozart: Symphonies Nos. 40 &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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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莫扎特吗》

英国《留声机》 编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23年4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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